我們第一次見到小偉,是在他和阿嬤住的那間矮矮的三合院裡。那天他坐在屋簷下的竹椅上,陽光曬得發燙,他卻靜靜地、安安穩穩地坐著,一句話也沒多說。問他問題,他只輕輕點頭或搖頭,像是在用最少的聲音,守著什麼不敢輕易透露的東西。
那時的他,把喜好小心收藏,就像他把自己也收藏起來一樣。我們猜想,他早已習慣了——不說出口,就不會有人否定;不表達,就不會有失落。
但在一次又一次的陪伴裡,我們慢慢看到,他開始對世界張望了。他偶爾會點頭,和我們聊起最近看的書和或是動畫。即使談論到自己熱愛的事物,小偉說話還是一樣的輕柔,但那就是他對世界伸出的手,真誠又珍貴。
阿嬤在他高中時過世了。那段日子,他沉默得像剛認識那天一樣。但這次不同,他選擇留在我們身邊,也願意說說想法,談談思念。他沒有讓悲傷把自己封閉起來,而是一步一步,靠自己的力量走了出來。
現在的小偉,即將高中畢業了。他從那個「不相信自己能擁有選擇」的孩子,變成能說「我想往這裡走」的少年。他說想繼續學日文,還是一樣愛看書、愛動漫,但更多的是,他開始愛上了那個正在努力生活的自己。
這是一段旅程的結束,也是一場飛行的起點。我們相信,小偉的羽翼早已悄悄長好,帶著阿嬤的記憶、自己的夢想,準備飛向未來。
而我們,會永遠記得那個坐在三合院前,靜靜看著我們的小男孩,以及他怎麼一點一滴,把沉默變成了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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